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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武安公,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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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證去年新栽種的果樹能夠健康成長,這批果樹結果的時候,每棵只留下了三到五個果子。這一次二十餘座果園摘下來的果子,還不如養雞場那一座多。

養雞場裏的果樹已經長成了大樹,除了年初給它們修剪過無用的枝葉,就沒有再控制它結果的數量,這回一共收獲了六十萬斤水果。所有的果子加起來,超過了一百萬斤,明年這個數字至少能番五倍,達到五百萬斤。

“這五十筐水果品相最好,是送去皇宮的。剩下的你若是沒有其他的安排,我就全部運到酒莊,盡快將它們釀成酒。”莫顏指著院子裏單獨堆成一堆的各色水果,對顏君煜說道。

顏君煜隨手從那堆水果中拿起一顆柰子,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就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甜中帶著微酸的汁液在口腔裏彌漫,又仿佛化作一股清流,經過胃部緩緩地通向全身的經絡,令人精神一震。

他微微頷首,說出來的話卻讓莫顏十分不解:“把這些水果換成品相次一些的吧!”

“為什麽?”莫顏問:“難道不該挑最好的送進宮?”

顏君煜慢悠悠的吃著柰子,丟給莫顏一個“你真傻”的眼神:“今年這批水果的品相比去年還要好,可是你能保證明年能及得上今年?若是及不上,你又拿什麽讓爺送到皇宮裏?”

莫顏一聽,很快就明白過來。雖然知道有靈泉水,水果的品相不會差到哪裏,但是這種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她也只能頷首,聽從了顏君煜的安排:“待會兒我在挑一批,往後就按這種品相來。”

見莫顏領悟了自己的意思,顏君煜便沒有多言,指著另外一大半的水果說道:“給爺留十筐,其他的隨你安排。”

莫顏也不問顏君煜要十筐水果做什麽,直接讓他的人把原本送去皇宮的水果搬了十筐水果到車上。

這一次,顏君煜第一次沒有留在莫家蹭飯,等該運走的水果被搬上車,他就留下一千兩銀票一道回京了。

對於顏君煜如此反常的情況,莫顏寫進了給蕭睿淵的信裏。到晚上收到回信,她才知道武安公府近日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讓他沒有心思逗留玩樂。

“中風可大可小,也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武安公現在怎麽樣了!”莫顏摸著毛團的耳朵喃喃道。她沒有見過武安公,卻是聽說過很多發生在他身上的英雄事跡。

如果說蕭睿淵是大楚最年輕的大將軍,最負盛名的戰神,那麽,這位武安公就是四十年前的威風凜凜的戰神,同樣深受一國之君的器重和萬民發自內心的敬仰。

可惜,英雄遲暮,武安公在前幾天的一個夜晚突然中風,不省人事。雖然被數名太醫聯手搶救回來,但是半邊身子不能動彈,連說話也是吐字不清。就那些太醫的說法,恢覆正常的可能性極低,如果好生伺候著,興許還能再活個三五年。

原本顏君煜想請鬼醫出手,只是鬼醫在年初就留信離開了京城,雲游四海去了。鬼醫行蹤不定,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裏,顏君煜派人出去尋找,卻始終沒能找到。

武安公這場病來的兇險,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如此。蕭睿淵和顏君煜是好友,顏君煜沒有明言,他也不會多問,只是猜測與武安公夫人和顏二爺有關,因為在武安公病倒後,這兩個人就被顏君煜軟禁在家,不許踏出房門半步,也不許任何人見他們。

想到過幾天就是中秋節,顏君煜恐怕不能參與,莫顏心裏微微有些遺憾。作為顏君煜的生意夥伴,又有郡君這一重身份,於情於理她也該上門探望武安公一番。

這時,空間裏的雪團子突然開口了:“顏顏,我讚成你去,像武安公這樣的人,往往身負大氣運,你若能治好他,沒準兒能像蕭小子那樣,直接讓空間升一級。”

莫顏聞言,心頭一片火熱:“你確定?可是距離下一次升級還得將近一千功德吧,武安公難道比蕭睿淵還厲害?”

“你就試試唄,興許就能呢!”雪團子鼓勵道。

“那好,我明天先去看看情況。”莫顏答應下來,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如果真辦法幫到這位替大楚的安穩立下汗馬功勞的老人,就算沒有功德,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打定了主意,莫顏就讓趙沐等人把所有的水果運到了酒莊,讓他們分門別類的清洗幹凈。等她從武安公府時候,就能正式開工釀酒了。

莫顏來到武安公府遞上自己的名帖,就被門房客氣的請到了客廳裏。

顏君煜得到消息匆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莫顏,“你怎麽來了?難道酒莊那邊出了問題?”

莫顏說道:“酒莊那邊很好,我是來探望公爺的。”見顏君煜一夜之間,臉色有股說不出的憔悴,不由得猜測武安公的病情是不是惡化了。

顏君煜微微一楞,隨即就想到莫顏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便說道:“老頭子現在不方便見客,我先去問問他願不願意見你。”

莫顏理解的點點頭,耐心地在客廳裏等候。這人看似沒心沒肺,用“老頭子”這種很不尊敬的稱呼來代替“祖父”二字,言語間卻是處處透著對武安公的親近。

這兩人不僅是祖孫,還是良友吧!

顏君煜來到武安公居住的院落,見侍女正在給“老頭子”餵水,那水卻順著“老頭子”的嘴角流出來,落到墊在枕頭上的布巾上,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底的酸澀和痛恨幾乎凝成了實質。

“老頭子,我來餵你。”

顏君煜走上前,從侍女手裏接過碗勺,親自給“老頭子”餵水。他從來沒有伺候過誰,拿勺子的動作十分生疏,也別扭的很,可奇跡般的,一勺水竟然好好的餵了下去,一滴也沒有流出來。

武安公中風了,言行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影響,但是腦子卻還算清醒,就是反應稍稍慢了一點。他一口一口喝著孫子餵過來的水,尚且靈活的眼睛裏流露出濃濃的欣慰來。

一碗水餵完,顏君煜又用帕子給武安公擦了擦嘴,小心的抽出了壓在他脖頸下已經打濕的布巾,讓侍女拿下去了。

見武安公精神尚可,一時半會兒不會昏睡,於是就把莫顏的來意說了出去,征詢武安公的意見:“她會醫術,雖然不知道醫術究竟如何,但是我希望你見見她。”前面兩句是鋪墊,後面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武安公聞言,眼珠不由得轉了轉。

沒中風那會兒,武安公就經常聽說莫顏的一些事,絕大多數是從顏君煜這個孫子嘴裏聽到的。每次顏君煜從莫家拿回新鮮的吃食,總會在在他的面前炫耀一番,卻會主動分出一半送到他的小廚房。

顏君煜不管是正經還是不正經,在武安公面前從來都是鮮活的,但是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會像莫顏那樣頻頻出現在他的嘴邊。

武安公是最了解自己孫子的人,他比顏君煜更早察覺到他這股異樣的心思。本來他想先看看孫子的笑話,再戳破孫子的心思,讓孫子努力爭取喜歡的姑娘,結果卻被人捷足先登,再也沒有了機會。

這件事,對顏君煜是個打擊,對武安公同樣是,只不過他的打擊來源於孫子的失意,很後悔沒有及時點明孫子的心意,讓他錯失良機。

武安公自中風後,消息靈通的人不是沒有上門探望,卻被他一一拒絕了。現在莫顏登門,他倒是有了見面的心思,想看看讓孫子念念不忘的姑娘,究竟是什麽樣的。

於是,他沖著孫子眨了眨眼,又擡起唯一一只能動的手揮了揮,催促孫子快點。

對此,顏君煜絲毫沒有意外,立即讓候在門外的侍女去客廳將和嘉郡君請過來。

莫顏是第一次見到武安公,即便癱瘓在床,也無法讓人忽略從他的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她恭敬地向武安公問安,說了一番問候的話語。接著,就在顏君煜的請求下,給武安公把脈。

看清莫顏相貌,武安公不覺得她有吸引孫子的地方,可是一身氣質卻讓人如沐春風,連閱人無數的他也挑不出一絲不好來。再觀言談舉止,更是有種透著說不出的韻味,既不死板,又沒有逾矩諂媚,一切拿捏的剛剛好。

武安公對莫顏的感官很好,見孫子的眼神幾乎凝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心裏的遺憾和懊悔愈發的濃重。

顏君煜的視線很隱晦,莫顏沒有察覺到,但是她明顯感覺到武安公情緒發生了變化,卻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因她而起。

見武安公的病情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嚴重,莫顏心裏又多了一分把握,於是試探著問道:“公爺,小女略懂歧黃之術,可否讓小女為您把脈?”

武安公回過神來,沖著莫顏眨了眨眼,見莫顏不明白,他緩緩的將能動彈的右手伸到了床邊。

莫顏見狀,朝著武安公微微福身,就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從隨身攜帶的小藥箱裏取出脈枕墊在了武安公的手腕處。

顏君煜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了祖父的身上。

看著閉目把脈的莫顏,祖孫倆心裏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莫顏學醫的時日到底不長,就算天賦異稟,醫術也不會比太醫院十數位太醫強。連太醫都沒有辦法,她一個學醫不到三年的小姑娘,又能拿這病如何呢?

一刻過後,莫顏睜開眼睛收回了手,心裏有譜了。她看了看武安公,又看了看顏君煜,就知道他們對自己沒有抱多大的期望,便忍住了話頭什麽也沒說。

顏君煜親自送莫顏出府,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莫顏到底不想看到生意夥伴兼朋友的顏君煜為武安公的身子太過憂心,便說道:“公爺的病情不算嚴重,只要找對了治療的方法,就算不能恢覆到以前的樣子,自理應該沒有問題。”

這幾天,顏君煜聽多了這樣的話,他也只當莫顏這是在安慰他,於是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借你吉言,爺也希望老頭子能挺過這一關。”

莫顏知道他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心裏沒有覺得不舒服。在大楚,一場風寒可能就會要了人的命,更別說中風了。

中風是腦部出現了問題,在這個沒有先進的醫療儀器的時代,哪個大夫也不敢對腦子動手,這就相當於現代的絕癥了。一旦有人中風,就只能躺在床上熬日子了。

有的人中風後,不到半個月就去世了,有的人中風好幾年,也還活的好好的,像莫洪氏,中風有快三年了,就算疏於照顧瘦成了一把骨頭,還能每日臥在床上大聲叫喚,鬧得四鄰不安。

從武安公府出來,莫顏沒有直接回家,她帶著小黑一路來到了杜氏醫館。因快要到正午,醫館裏的病人並不多。沒過多久,醫館裏就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莫顏和杜老大夫幾人。

趁著飯菜還沒有好,莫顏抓住這點間隙將武安公的病情說了一遍,一臉希冀的問杜老大夫:“師父,杜氏九針能治中風吧?”

杜老大夫瞥了徒弟一眼,淡淡的說道:“祖上曾有人治好過中風之人,為師學藝不精,並無萬全的把握。”

如果是在外人面前,他會果斷的搖頭,但是在唯一的徒弟面前,就用不著藏私了。

莫顏一聽,抓著師父的袖子說道:“那師父能不能試試?說不定就治好了呢?”

杜老大夫的臉色勃然一變,厲聲說道:“為師曾經說過,除非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候,不然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萬萬不可動用杜氏九針,否則救人就變成殺人。”

莫顏還是第一次看到師父發火,一時懵了。等她回過神來,連忙向杜老大夫認錯:“師父,是徒兒不對,忘了師父的教誨,還望師傅責罰。”

見她態度誠懇,杜老大夫的火氣平息了一些,語氣依舊嚴厲:“為師對你的告誡,你要銘記於心,為師不希望哪天聽到杜氏九針致人於死的事。”

莫顏知道師父是為她好,心裏愈發為方才冒失的提議感到慚愧:“師父,徒兒知道了,日後定不會拿人命當兒戲,不會教杜氏九針毀在徒兒的手裏。”

杜老大夫摸了摸她的頭,嘆息道:“你還年輕,有此沖動的想法也屬正常,為師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平時交給你的東西,你要牢牢記住,萬不可仗著自己天資出眾,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做出嘗試之事,那些都是一條條人命。”

莫顏把師父的告誡深深地記在了心裏,武安公的病,就只能暫時緩一緩,等她有萬全的把握時,再利用杜氏九針進行醫治。雖然靈泉水中的靈氣,能夠疏通武安公腦部中的淤塞,但是會有暴露空間的可能,她不能冒險。

從醫館裏回來,趁著中秋節還沒到,莫顏就投入到了釀酒中。

小清河汩汩的流淌著,將酒莊一分為二。小河兩岸用石板修好了兩條長長的埠頭,站在埠頭上清洗水果十分方便。趙沐等人花了兩天的時間,將所有的水果全部清洗完畢,把上面的水珠晾曬幹後,就分門別類的送去了不同的釀酒作坊。

酒莊的中心,就是釀酒作坊的所在處。作坊被綠油油的竹子層層包圍,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尖尖的屋頂。竹子的外圍,零星的散落著灰色的大石頭,一叢叢茂密的紫羅蘭從石頭縫裏探出來,格外惹人憐愛。

釀酒作坊只是整個酒莊的冰山一角,相比其他地方,布置上只能算是普通。畢竟作坊這塊不會對外開放,當初之所以花心思布置,也是為協調酒莊的格局。

“東家,接下來要怎麽做?”趙沐等人把最不宜存放的葡萄一筐筐擡到專門釀葡萄酒的作坊裏,看著那些洗凈的大缸,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便問起了正在檢查大缸的莫顏。

莫顏聞言,從竹筐裏抓起一把葡萄,對著大缸微微使力,一把葡萄瞬間變成了碎肉,“就像我這樣,把葡萄捏碎放進大缸裏,然後按照一定的比例把糖添加進去。”

說著就把糖與葡萄的比例細細的說了一遍。通常來說,葡萄和糖的比例是十比三,這種比例釀出來的葡萄酒會很甜,適合喜甜的婦人喝,十比二的話,甜度就小了許多,就比較適合男人喝。

趙沐等人聽完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東、東家,就這麽簡單?”

莫顏攤攤手:“就是這麽簡單,是你們想的太覆雜了。”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們不是沒有喝過葡萄酒,雖然喝起來不如那些烈酒痛快,但是他們喝起來又有烈酒沒有的滋味。這種滋味說不清是什麽,卻能讓他們下意識的細細品味,再煩亂的心情,一杯葡萄酒下去,也能慢慢平息下來。

原以為這麽好的酒釀造起來會十分困難,沒想到訣竅就是白糖,只要掌握好比例,就連小孩子也會釀了。

更為難得的是,東家毫不猶豫的把這個訣竅告訴他們,這份信任足以讓他們感動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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